還有什麼比這更多餘
- Carrieshen
- Dec 15, 20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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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篇文章我本來是想在上海寫的,卻至今也寫不出來。從英國那程回來香港後好像沒多久又要再出發,事情總是忙不完,而business trip當然不會等我fully ready才開始。最近覺得,我們這個年紀就必然象徵揮之不去的疲乏和無望,至少我和身邊的同輩沒有誰能輕狂到哪裏去。
想記錄一下在英國Brighton偶然遇見的一個人,但不知怎說才好。
那時我和友人Jay剛好都各自從香港飛去了英國,而旅行動機有個相似點—別人(怎麼會不是自己的呢?)。他抽了一天的時間來找我,我們亦自以為很突破社會壓迫似地選擇了去郊外遠足。我們是小學的同班同學,於是很弱智地,每次見他我便有種錯覺,覺得我們或許不算太老。但明明,我們都已見證彼此這麼多次的生與死。
正當我們真的用雙腳橫跨了整座Seven Sisters、以難得輕鬆一點的心情去坐車離開之時,有個中年的英國男士走過來說「今日巴士不進來這個站喔」。他非常友善地提供協助,又說可以帶我們一起去真正的車站,因為他也同路。我們說好,並在路上聊了很久,雖然我不記得他的名字,但我卻很記得他的故事。
他大概四十歲左右,曾經在德國住了兩年,當時是一名英文老師。他說他回國後的這幾個月,每個星期都會來Seven Sisters兩至三次,一走就花上一整個下午。他說特別喜歡自然環境的寧靜,還說那裏乘載著他與最愛的人的回憶。我忍不住問了句「where is she now?」,他以極奇誠實的語氣回答:「she doesn’t love me anymore」。我心停頓了一秒,想還有誰可以比眼前的這個人更自虐⋯⋯
首先,若果我們沒猜錯,因為情傷他現在失去了工作,或者是無意找份工作,所以才終日「無所事事」來行山。接著,他多次訴說自己沒有錢,只能搬回去跟父母住,也不能隨便旅行,於是我們看到在他藍眼睛背後的無可奈何。後來他講起他對襌學的著迷,並暗示自己只能靠鑽研哲學道理才能好過一點。最後他還提及愛人已另有新歡,自己卻依然刻意飛回德國找她⋯⋯
「乘早機、忍耐著呵欠,完全為見你一面。」
這個程度的不堪,連聽他說句話都會催生一種必須要同情他的責任。
聽他說了一程巴士,也許算是分擔過他一程的悲傷,但到底他又來來回回坐了多少程?而這種自我焚毀都只是為了重複有她在旁時一程。
愛情,連寫出來也嫌太過矯情。在我自以為旁觀者清的當時,想不到我也已經泥足深陷地墮入與他一模一樣的災難。其實在你對事情有所認知之前,你早已一敗塗地。為什麼會這樣說呢?哈哈,非常有趣地,去過Seven Sisters的兩天後,我把前度用來與他新歡傳訊息的電話狠狠扔擲在Brighton的石灘上。電話的表象被我即時粉碎。沒有把它掉進水裡是因為怕他會憎恨我,但我卻感受到阻止他們繼續互相勾引的迫切性,這種竭盡全力卻又無能為力的結局,就只能犧牲一部文明的結晶。
問我是不是發泄到什麼,其實也沒有。只是如果有如果,我不會去英國。我知道說來也很無聊,但我希望這足已否定你和我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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