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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山海邊


原本寫的標題變成了短篇,人物談著粗糙又難以界定的____。


他們在黑山游泳,在波蘭聽鋼琴演奏,在克羅地亞盡量避開人群。生活沒有過得很好,也沒很壞。她依舊坐在窗邊,靠在陽光與陰影的身邊,讀小鎮裏唯一存在的中譯本。他半躺在牀上,專注編寫著密碼之間的邏輯,她未必明白,他從後牆建造了通往未來的通道,她偶爾生氣,他總說無事無事,指尖輕巧,滴滴答答。


烈日當空,臉頰給曬紅,她說這可能是全年最熱的一天,他問要不要去村口的小沙灘,小休一下。奇怪,怎麼一個人都沒有。落水之後,體感瞬間跌至零度左右,他跳回岸上去,她卻越走越深。光點雖閃,沙石難行,她踮起腳尖。水及胸前,你怎不過來,後退兩步,我在這看妳。


毛孔收縮,心跳加速。他們不會記得在泰特辦過的藝術展,不會記得港鐵上延續的讀書會,不會記得搬過的鋼琴,以及進升降機時抬起它轉身的重量。他們不會記得,家附近只能輪流吃三間餐廳,也不會記得,喂你拿了衣服去洗衣店沒有。他們不會記得跳過的探戈,妳安全嗎,回到家了吧,也不會記得曾經模擬滑過的雪,後來真的從天而降,妳快點妳快點,怎麼了,我連頭都未吹乾。


他們更不會記得,牆外有個什麼東西爆破,之後在泰晤士河,如此近距離地給烟花補上,聲音還比過往的響亮。她回過神,菲林機的閃光燈眨了眨眼,他看見某種情感的極限,一瞬即逝,始終越不過。她留下寫故事,靠在海的身邊,修改了一遍又一遍,人物互相說著陌生的語言。這個詞,那個字,甚至那個只駕駛五分鐘航程的船家,和那總在講著電話,經常沒釣到魚的老伯。他們都屬於作者,也屬於你。


寫作的人身不由己,卻盼望目光更加細膩。每朝喝不厭的咖啡,伴隨著他點給她的甜品,女侍應笑著問,妳整天究竟在寫些什麼。噢,關於那兩座島。女侍應說,很久以前有個女孩在島上葬身火海,她的戀人從戰亂中回來,默默等待。還等什麼。等死。


唔知呢,咁就一年。


烟花繼續燒,左跳右跳,倫敦煙雨綿綿。花瓣墜落,融化,滲進河的倒影裏面,飄泊。新年快樂。昆德拉說生活其實在別處,某個遠方,那麼「快樂」至少深刻地活在小說的現實世界裏,隱居。新的一年,他和她還會不會再出現。


____。


(照片攝於黑山,裏面提及的作品,將刊於《別字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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