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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我們都來自同一個深淵

  • Carrieshen
  • Mar 12, 2019
  • 3 min read

差不多徹底忘記怎樣打速成,我是如此之久沒用過電腦寫文章。二零一九年都過了四份一,遺憾自己依舊毫無建樹,尤其是這一個月無所事事似的最是煎熬。突然記起有位朋友曾經講過「這些年來我只是一直原地踏步」,現在也總算身同感受。

要堅持活出內在真實的自我到底是一件多艱難的壯舉? 最近我在閱讀一本師妹送我的生日禮物──《德米安 徬徨少年時》,是著名德國作家Hermann Hesse的作品。其實我真的極度喜歡以書本作為禮物的人,我會自動自覺把他們與那些書連繫並放在心裡。例如男朋友去年送過Thames&Hudson五百頁的Egon Schiele Drawing and Watercolours,於是我每次看Egon的畫,眼前至少有三秒會浮現出自己愛人的臉。又例如有位朋友送我Ambrose Bierce的《魔鬼辭典》,至今我仍擺在海濱家的床頭,回去時就讀幾頁來避免自己發瘋,而每次亦會聽到送書人說的那句格言:「遠離令你有所沉重負累的人。」 《德米安 徬徨少年時》 裡面有一句話似乎語重深心長:「命運和性情是一種概念的兩個名字。」換句這說,即命運等同於性情,性情亦等同於命運。忠於自己內在的性情才是惟一的出路,是這個意思嗎?

但可能正正因為我太忠於真實的自我,才腐化出我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人。寫來也叫我慚愧,本來好好的一個特質,在現實的壓迫下則被扭曲成某種大逆不道。堅持自我的人都難以維生,然後出賣理想的人都名成利就。而我竟也開始為一股曾引以為傲的骨氣倍感內疚。 由於今年還未有時間或金錢旅行,又加上忙於轉工搬屋申請機會微乎其微的學位,日子逐漸過得像個大人,壓力來襲時也終究領略到呼吸困難的痛苦。不過,慶幸今個月男朋友帶我搬出了從小到大居住的荃灣,來到銅鑼灣,在我而言仿如隔世,甚至像出了國一樣。雖說我們生活沒有變容易(除了捱更貴的租,更是《大象席地而坐》所反映的前路茫茫人生一片荒原),但看畫看電影看書都確實自在多,而15分鐘車程可以到達的所有上課地點讓我省下更多時間發展興趣。生活好像從此被真正連接上城市的核心,同時象徽一些道別,和重新開始(若果真有其事)。即使轉變不是我靠努力換來的,而只是純粹的僥倖,我卻暗地裡為這意義層面上的逃離沾沾自喜。

去年年尾男朋友陪我去了一趟Moscow,走訪了大名頂頂的Tretyakov Gallery,當中有一幅畫作至今依然歷歷在目。那作品面績偏大,約一米乘四米,散發出一股異常強烈的吸力,讓我離遠還未步近時已被深深震動。一看原來是俄羅斯天才畫家Mikhail Vrubel的The Demon Downcast,畫中只有一個孤獨躺著幾乎是垂死的惡魔,他身旁盡見碎落滿地金黃色的羽毛,背景鮮豔奪目。惡魔雙手折疊在額頭之上,用僅餘的力氣勉強撐起頭顱,好像對世界仍舊執迷不悟,瞳孔裡流露著滿瀉的疑惑、恐懼、悲傷和痛苦。當時我的目光根本無法移開,期間百思不得其解,為什麼連惡魔都會遭遇如此慘不忍賭的下場?

Vrubel一生畫過許多惡魔,他對自己筆下的這位悲劇角色相當執著,每天廢寢忘餐畫17個小時,酒也喝得特別兇,經常與人爭吵。後來他的兒子出生,天生唇裂有殘疾,那時開始Vrubel便出現幻覺,更被送進精神病院。他畫的惡魔亦從此顯現一種神祕古怪的光芒,好像把周邊也照成一片魔域,據說連收藏家也不敢買他的畫作。其實這種色彩源於Vrubel不小心用錯的金色和青銅粉,卻剛好成就出金光閃閃、面容凶狠可怕卻又人性化的惡魔。最終畫家失明,選擇自殺,在嚴冬中脫光衣服後患上肺炎,死在精神病院。

我聽著的Auto guide是把僵硬的女聲,她緩緩地道出一篇關於Vrubel畫作的小故事,在此我想以它作結。

讓世人畏懼的惡魔竟墮入愛河,忍不住親吻了凡間的愛人,怎料這一吻卻把她置諸死地。從此惡魔大受震驚,愁眉苦臉,抑鬱絕望,為不能與人建立關係而步向滅亡。

追求真實的自我,儘管痛苦,至少美麗。

Mikhail Vrubel, The Demon Downcast, Oil on Canvas, 139 x 387cm, 1890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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